——“疤”的本质是时间的殖民:它以愈合之名,将瞬间的偶然固化为永恒的暴政

我讨厌受伤,因为受伤往往会在身上留下疤痕。我讨厌的是受伤后留下的疤痕。

之所以讨厌疤,并非嫌弃疤的狰狞、疼痛或是丑恶,而是讨厌它的“永久”。我厌恶明明是转瞬即逝的小事,明明是随意造就的无心之举,却要在你身上留下永不磨灭的痕迹,让那个无关紧要的瞬间一次次闪回,成为时间中的无赖。疤只是预告与先兆,脱落后要伴随一生的隆起、增生、凹陷、皱缩、变色才是正戏和谶应。由此刻算起,你熟悉的血肉死了;从今天划线,伴你前半生的肌肤不在了。今天是新肉的首秀,也是老肉的终结。

看见疤落尽后陌生的皮肉是古怪的,就像发觉去医院出示的再也不是金边的健康码一样古怪。本该逝去的东西并不甘愿就此消失,而是驻于“疤痕”中,在每一次不经意地看向它时,不可知又明晃晃地钻进你的头脑中。

2025.3.9

猕猴桃教教主
猕猴桃教教主

山中野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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